□岁月如歌 刘小兵/文

　　金秋时节，漫步郊外，远远望见山坡上一片柿红。红彤彤的柿子傲立枝头，就像一盏盏火红的灯笼，格外引人注目。

　　记得小时候，我家后院里有一棵高大的柿子树，是父亲年轻时种的。每年深秋时节，一个个柿子像喝醉了酒似的，仰着小红脸儿，在碧绿的枝叶间摇晃，煞是好看。每到此时，父亲就会肩扛长梯，身背箩筐，爬上高高的柿子树采摘果实。每次摘完，父亲总会把又大又红的柿子留给我。熟透了的柿子皮薄汁多，轻轻咬一个小口，放在嘴边美美地一吸，一股沁凉甘甜的汁液便流进嘴里，一直润到肺腑。

　　在我的印象里，家中的柿子除了留一小部分自己吃，大部分都会被卖掉以贴补家用。为了能卖个好价钱，父母常常会选一个赶集日，天麻麻亮就背着柿子去集市。深秋清晨崎岖的山路上鲜有行人，只有父母弯腰躬背结伴同行的身影。走累了，父母就会停下来歇歇脚，但不管再累再饿，他们也舍不得吃一个柿子。卖完柿子，父母总会给我买些书籍、纸笔等学习用品，每次都给我一个大大的惊喜。

　　上初中时，每到柿子成熟时，我便嚷着要帮父亲摘柿子。但父亲怕我有闪失，从不让我上树，只让我在树下帮他扶扶梯子，接接筐什么的。最让我不解的是，父亲每年摘柿子，总会留些顶部的不摘，我问他为什么，他笑笑说：“高处不胜寒。再说，留几个柿子给鸟雀吃，也让它们感受一下丰收的喜庆。”果然，父亲的善举有了回报，有几只喜鹊看中了我家这棵柿子树，在高高的树干上搭起了窝，每天叽叽喳喳地叫，那悦耳的欢鸣大大丰富了我们一家的生活，也成了村里一道独特的风景。

　　令人惋惜的是，我上大学那年，这棵柿树竟遭了虫灾，无论父亲怎么施救，也没能挽回它的生命。为此，父亲一下子憔悴了许多，直到第二年开春，他重新种上了一棵，久违的笑容才绽放在他饱经风霜的脸上。

　　经过父亲几年的精心照料，这棵柿子树开始挂果了。为了让我尝鲜，父亲在柿子刚刚泛红时就摘下来，让母亲削了皮，做成柿饼，寄来让我品尝。每当深夜我饥肠辘辘时，柿饼就成了美味的夜宵，不仅充了饥，还解了困，更是感受到了父母深深的爱。

　　陆游曾有诗曰：“墙头累累柿子黄，人家秋获争登场。长碓捣珠照地光，大甑炊玉连村香。”又是一年秋来到，家乡的柿子红了，也是故乡最美的季节。前几天，我又收到了父母从家乡寄来的一大箱子柿饼。迫不及待地开箱，拿了一个轻咬一口，满嘴香甜如蜜，在唇齿间久久萦绕，那浓浓的亲情，那温馨的乡情，早已温暖了我的心房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