□卢江良/文

　　绍兴市柯桥区平水镇境内，若耶溪源头和云门山的狭长山谷里，有一处古刹——绍兴云门寺。相传，它是“南朝四百八十寺”中绍兴最古老的寺院之一，迄今已有1600多年，它还是“浙东唐诗之路”上一个不可或缺的“中转站”。

　　历史上的云门寺，曾对中国佛教的发展产生过较大影响，至今，日本、韩国僧人还经常前来朝拜寻宗。而作为一处林泉秀美、环境清幽的著名寺院，自东晋起便成为历代文人雅士造访的对象，特别是唐宋时期无数文人墨客慕名前往寄居、访师、游赏，使得这座越地古刹人文底蕴更加深厚。

　　云门寺的前身，本为王献之旧宅，传为其隐居练字之所。如今，在《募修云门寺疏》碑后有一汪清泉，传为王献之的“洗砚池”。王羲之七世孙——南朝智永，驻寺苦练书法30余年，写坏的毛笔头装了十几个石瓮，全部埋在地下，被称为“退笔冢”。前来求取墨迹的人络绎不绝，踏平了寺院的门槛，僧人只得用铁皮将门槛包裹住，即后来典故“铁门槛”之由来。

　　唐上元二年（675年）三月，“初唐四杰”之一的王勃，在云门寺主持过一次仿效东晋永和九年（353年）王羲之等人在会稽郡（今绍兴）山阴城（今柯桥）兰亭“曲水流觞”的修禊盛事，并仿《兰亭集序》写了一篇《修锲云门献之山亭序》。

　　整个唐代，一批批文人墨客渡钱塘江入浙东运河，到鉴湖，泛舟若耶溪，登岸云门寺。这些人中有李白、杜甫、白居易、孟浩然、元稹、王维、贺知章等诗坛巨擘，为云门寺留下大量诗作，其中被《全唐诗》收录的达50余首。他们又从云门寺入曹娥江至剡溪、沃洲，再溯源石梁而登天台山，最终形成了浙东唐诗之路。而云门寺，则为此诗路之重要节点。

　　到了宋代，云门寺又迎来一位重量级人物——陆游。当时，还是青少年的他，随父陆宰来到这里，颇爱此处“有山有水有梵音，佛前明灯可养心”之环境，一住就是一个月。日后，他在《追感旧事作绝句》中追忆道：“常忆初年十七时，朝朝乌帽带而出”。晚年，他还常来云门寺小住。

　　在陆游之前，范仲淹、苏东坡、王安石、欧阳修、辛弃疾、柳永、晏殊等文化“大咖”均叩访过云门寺。到了明代，刘伯温、徐渭、董其昌、王阳明、刘宗周等学者名家也写过不少赞美云门寺的诗文。特别是明代大画家陈洪绶，曾出家云门寺，刻印自称“云门僧”。后来，云门寺为保存这些诗作，特意在寺前建亭（丽句亭）立碑，成为“云门十景”之一。

　　作为“南朝四百八十寺”之一，云门寺在1600多年流光岁月中，积淀了太多的文脉、太多的传奇、太多的遗珍。现今，它散落于山野间的每一段残垣和每一块旧石，都见证了曾经拥有的辉煌，后人称之为“沉睡的博物馆”。同时，它更是名符其实的“书坛重地”和“诗文高地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