套 路
王俊良
套路最成功的案例,莫过于“绿豆神医”张悟本。一句“将吃出来的病吃回去”,立即“不尽财源滚滚来”。怎么“吃”回去?这时“套路”就隆重登场:将一个纺织厂下岗工人,包装成医药专家。事实上从一开始,张悟本就不是“一个人在战斗”。在“神医”背后,一系列“套路”身影条分缕析。图书策划人看到张悟本身上的商业价值,于是,为张悟本量身定做后来让他红遍全国的书——《把吃出来的病吃回去》。书中给他冠以著名医药学教授、国家级高级营养师等诸多头衔。按照套路设计,张悟本摇身一变,就从下岗纺织工人被包装成了“神医”,成为文化公司、医药公司的摇钱树。
套路同样被用在教育上,用“不能让孩子输在起跑线上”,绑架天下所有父母。起跑线在哪儿?孩子还在娘肚子里,早教就无孔不入。孩子一入托,就奔着清华北大的门槛去——于是,不管孩子有没有天赋,音乐、舞蹈、书法、国学、武术等培训班,多少都得报几个;文化课跟不上,数、理、化、外、史、地、生七门功课的辅导班,任君挑选。家长们连思考的余地都没有,单等着掏钱。
再说艺术领域,也尽是套路。单说书法领域吧。首先是炒作之风盛行。何谓炒作?即用套路宣传、推销书法作品的做法。常见的便是花钱炒作:一是自己花钱买版面“自炒”;二是花钱请书家,写吹捧文章“他炒”;三是线上水军、线下枪手互动,多种媒体“狂轰滥炸”,形成一种强大声势的“乱炒”。
更有甚者,书家与拍卖行联手,将有形的套路寓于无形的操作之中。这种方式,乍一看冠冕堂皇,内幕却龌龊不堪。场上竞相举牌,价码一路攀高。待拍卖师一槌定音,拍出“天价”作品的“书法大师”已名满天下!在这里,拍卖是套路,上下其手一起圈钱,才是目的。这与神医张悟本的“绿豆”、国学班的“汉服”类似。
天上掉馅饼的几率,基本是零。为何百姓从打鸡血、甩手操到气功热、神医热,再到给孩子报培训班,一次次钻进几近相同的套路?在事后感叹“套路太深”的同时,我们也应该反思一下自己为什么会着这些“道”。
(摘自《今晚报》 王俊良/文 2020年6月23日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