柴火灶的记忆
□往事悠悠 吴渭明\文
柴火灶,以前在农村是每家每户必备的,一般筑在农家厨房一隅,高一米多,宽约三尺。柴火灶一般有两个锅,一个用于烧饭炒菜,一个用于煮猪食。两个锅中间除了设置通往屋顶的烟囱,还夹个汤罐,汤罐里的热水一般用于洗脸、洗脚、洗碗。灶膛门下会用砖头砌起一道墙,叫灰塘,其功能是贮存炭灰,也是防火墙。两个灶膛门中间有一凹处用于置放火柴,每个柴火灶辅以配套物件,如铁钳、铁火叉、铁铲。
说起柴火灶,就会想起小时候的那些日子,它如同一本老相册,在我脑海里徐徐翻开:柴火灶,顾名思义,烧的是柴,柴可以是树枝、茅草、秫秸等。小小灶腔是个无底洞,每年从其膛中吞噬的柴火,曾是农村家庭除粮食之外的另一个沉重负担。古人说,开门七件,唯柴是瞻。那个时候,谁家门口墙边上都有一排高高的柴垛,谓之:家中有柴,心中不慌。我的家乡有几千亩山,一般农家柴火虽不能自给自足,但也差不了多少,人口多的家庭则需要到大山里去砍点补充。那时,到深山砍柴是最苦最累的农活之一,天刚蒙蒙亮,砍柴人就肩背柴铳,腰别钩刀,脚穿草鞋,动身上路了。说起砍柴的辛苦,现在六七十岁的那代人仍记忆犹新。
柴火灶所在的灶屋,是一个最有烟火气、人情味的地方。小时候,妈妈常一手抱着我们,一手掌勺炒菜,既当厨师,又当火工。后来,我们陆续会给妈妈打下手——烧火。烧火看似简单,实则不然,“添柴火”也需要技能,不同的菜品,需要不同的火候,在大火、中火、小火之间不断切换。
说起柴火灶,总会让我想起“妈妈的味道”:妈妈有一手好厨艺,她烧的鱼和红烧肉,蒸的山粉粿,煮的油汤萝卜,烧的面条,至今忆起,仍令人垂涎。
柴火灶,在农户家中还有着非常崇高的位置。每年腊月廿三除尘是祖宗传下来的习俗。从前,灶间一年到头烟熏火燎,积满灰尘,还要堆些柴草。家里人除尘,一般在竹竿的上端扎上一把竹枝,然后对灶间的角角落落进行掸拂,包括铲除茶壶、锅底的铁锈。这天,-般都是爸爸亲自动手,妈妈当助手,把柴火灶周身、锅台上下打扫得干干净净。
后来,柴火灶被煤球炉、燃气灶所取代。我也离开农村几十年了,走过天南海北,去过高档饭店,但在我心里,山珍海味、异地佳肴都不稀罕,总是怀念那柴火灶里烧的农家菜,因为它的味道原始且纯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