□卞银江 方敏

　　近年来，随着城镇化的推进，大量农村人口向城镇集聚，不少村庄出现“空心化”现象。如何破解村庄“空心化”困局、激发农业农村发展活力，实现乡村全面振兴?本文结合宁波市海曙区横街镇半山村等案例，探寻山区空心村的振兴之路。

　　山区村庄“空心化”的现实之困

　　近年来，山区村庄“空心化”现象呈不断加深趋势。据统计，宁波市共有农村居民点7079个，其中约3000个居民点有不同程度的“空心化”现象。

　　山区村庄“空心化”问题的出现，对农业发展、人居环境和社会稳定等带来了一系列不利影响。一是资源浪费。很多山区空心村人去、房空、地荒，造成资源闲置浪费。二是影响环境。一些山区空心村的房屋年久失修，影响村容村貌。三是存在返贫“返薄”风险。自我经营发展能力普遍较弱，集体经济收入来源较为单一，巩固“消薄”成果的任务较为艰巨。同时，山区村低收入农户增收渠道不多，山林资源尚未得到有效开发，存在一定的返贫风险。四是社会治理隐患多。山区村一般自然生态环境好，城市居民到山区村休闲居住的现象较为普遍。随着村庄改造建设的推进，外来户和原住民之间容易出现矛盾；一些老宅或废弃宅基地因产权不清晰，也是潜在的矛盾爆发点。

　　把握山区空心村整治建设的历史之机

　　山区村庄“空心化”是挑战，更是机遇。当前，随着城乡形态、产业、要素等加深融合，农业多种功能、农村多元价值不断彰显，山区空心村的生态环境红利、土地资源要素潜力正在不断被发掘。山区空心村实施美丽乡村改造建设的优势日益凸显。

　　一是有利于集聚要素集约发展。经过几轮撤村并居，宁波市500人以下行政村已基本消除，村庄平均规模扩大，但行政村内部居住点多且分散现象仍然突出，山区村庄平均居住点5个以上，实施撤村并点、内聚外迁的潜力很大。通过实施山区空心村改造建设，可适当减少自然村和居住点的数量，增加村庄平均人口规模，这“一减一增”既有利于优化乡村的空间布局，也有利于要素资源的优化配置。

　　二是有利于连片改造整体提升。相较平原村、城郊村，山区空心村形态较为单一，“村中开花”“田中插花”现象并不多见，违章违建等情况较少，房屋收储补偿成本相对较低，有利于成片推进村庄改造建设。

　　三是有利于盘活资源、释放潜能。山区空心村房屋空置率高，有城里人向往的自然生态环境，有效盘活利用闲置农房、宅基地具备良好的条件。按照20%—30%的增地潜力计算，对宁波市山区空心村进行改造建设预计可盘活闲置浪费土地10万亩以上。

　　四是有利于强村“消薄”促进共富。以村庄改造建设为切入口，完善配套设施，改善村容村貌；通过盘活村内资源资产，腾笼换鸟招商引资，发展美丽经济、物业经济等多种途径，可为空心村发展壮大村级集体经济打下坚实基础。

　　五是有利于培育特色激活经济。山区村庄有丰富的山林资源，可引导村民发展特色种养业、乡村旅游业，打造农业特色经济。同步提升农业基础设施，加快数字赋能，大力发展电商直播等新业态，打响农产品区域品牌，推动乡村产业全面振兴。

　　探寻山区空心村的振兴之路

　　实施山区空心村改造建设正面临难得的历史机遇，在具体实施过程中要统筹谋划，瞄准方向，找到符合山区资源特点和发展特色的振兴之路。

　　路径一：城乡协同发力，促进集聚发展。按照集聚、集约、集成发展要求，优化县、镇、村分级协同发展体系。城镇一级，加大新型城镇化推进力度，提升城镇的辐射带动能力，加快城镇基础设施和公共服务向乡村延伸。乡村一级，以小集镇式中心村为重点，加快山区内聚外迁进程，适当精减居住点，提高山区村庄集聚度，优化资源配置效率。

　　路径二：放大生态红利，加快绿色转型。结合山区资源特点，大力加强水源地、生态湿地、森林等保护，推进山、水、林、田、路、房整体改善提升。按照谁保护、谁得益的原则，提高水源保护区的生态补偿力度。加快打通“两山”转化通道，大力发展美丽经济，将旅游与生态山水、农业田园、人文历史、民俗文化有机融合，发展休闲观光、田园采摘、运动康养、研学培训等项目。

　　路径三：深化集成改革，激活资产资源。坚持用改革的思路和方法来破解山区空心村面临的困境。鼓励农村集体经济组织及其成员采取自营、出租、入股、合作等方式盘活农村闲置宅基地和房屋，激活农村闲置资源。探索农村集体经营性建设用地入市增值分配机制。积极探索农村房屋财产权抵押贷款、山区林权抵押贷款新模式，激活山区森林“富矿”。

　　路径四：推进数字赋能，建设未来乡村。推动数字化改革向山区农村延伸，提升山区农村数字基础设施水平，促进互联互通、共建共享，以数字化手段弥补城乡之间的基础设施和公共服务差距。关注山区留守妇女、儿童、老人等重点人群，提升山区农村教育医疗养老水平，让山区群众足不出村就可以享受城镇优质公共服务。将资源禀赋较好的山区村庄列入未来乡村建设梯队，推动政策、资源、要素集成集约配置，打造一批都市乡村、田园城市的标杆样板。

　　把握山区空心村的建设之要

　　山区空心村改造建设，农民有意愿、政府有决心、社会有需求，是一项符合民意、维护民利的好事实事。在具体实施过程中要把握好几个重点环节，确保空心村改造建设不出现偏差。

　　一是强化规划控制。规划管控要到位，要防止出现“村中开花”“田中插花”现象。要编制“多规合一”实用性村庄规划，农房在哪里建、怎么建，乡村特色如何体现，乡愁文化如何培育，要一体规划、一并实施、一步到位。

　　二是创新发展机制。要注重在建设主体、建设模式、社会融资等方面的机制创新。引进发展农旅融合产业，要适当提高准入门槛，确保引进有实力的第三方企业。要平衡好企业、集体和村民的利益，努力使运营企业获利、村集体得益、全体村民增收，实现村庄可持续发展。

　　三是注重见物见人。山区空心村寄托着许多人的乡愁情感，实施过程中要防止简单化操作，要坚持以人为本，既要充分考虑对当地村民的实物补偿，又要考虑他们的情感需求。要充分调动村民的积极性，让村民参与政策制定、方案设计、项目实施的全过程，确保村民成为主要受益者，确保项目顺利有序推进。

　　四是保持历史耐心。空心村整治建设不能急于求成，要“想明白了再干”，时间要服从质量，条件成熟一个整治一个。项目选择上要坚持高标准，宁缺毋滥，切不可仓促上马、生搬硬套。

　　第一作者系宁波市农业农村局副局长